第三十三章
黑球中央，路西菲尔的双眼紧闭，一动不动，然而在他的脑海当中，却完全不是这般的平静。
在黑色羽毛扩散波动的瞬间，他其实早有察觉，想要躲开的话本来也是轻而易举，但他并没有那样做。因为，他从一开始就已然明白到，这根羽毛到底代表着什么。
而那个存在，现在就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，就在他的眼前。
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中，根本辨不清它的样貌甚至其他特征，除了身体正反面外就什么都没有显现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而已。但是这个影子，却也有一个非常显眼、异于常人之处。
那便是，它的背上，竟然有六只宽大的羽翼状轮廓伸出！
那到底意味着什么，路西菲尔清楚无比。
“竟然会是你啊，路西菲尔，真是好久不见了呢。”影子开口道，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惊讶，但同样很模糊，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它到底是男是女。
“这个形态，这份弱小…原来如此，把力量都用以抑制‘堕天’之力了吗。”它像是在观察着路西菲尔。
“亚伯罕…”双眉早已挑起，路西菲尔轻声开口，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身前不远处的身影，“你，为什么会……”
“啧啧…”影子明明没有任何表情，但那语气仿佛就在诉说着它正觉得好笑一般，它停下来了片刻，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，“你果然已经变了啊路西菲尔。以前的你，根本不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的，一切都只会在你的冰冷下粉碎，在你的力量下消散。”
“回答我！”路西菲尔的语气加重，神色严肃无比。
“为什么…吗？”影子像是嘲讽般地笑了笑，“那种事，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？你不会想跟我说，你不知道上帝大人让我等‘堕天’的真正含义吧？”
“……”这次，竟轮到路西菲尔无言了。
对于影子所言，他其实真的并非一无所知。只是，他的心中有一份抗拒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抗拒什么，那份抗拒到底因何产生，但他的潜意识就是不想让他去真正了解。
“…我不知道，所以我会回去问清楚上帝，你不要做多余的事。”沉默了好一会，他才对影子说道。
“抱歉，即便是路西菲尔你，也是阻止不了我们的，齿轮已经在开始转动了......”
“你…等一下，你说你们——！？”路西菲尔一惊。
“看来3000年前的那场大战真的让你变了啊……也罢，今天能见到你也算是一种收获了，我们后会有期吧。”
“等一下——”
眼看影子就要从这里消逝，路西菲尔对着它大喊，却完全没有意义。只片刻，那影子便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得一干二净，只留下一句话渐渐随之远去。
“路西菲尔，最后你也一定会……”
“……”
影子最后到底说了什么，已经没办法听清了，而随着影子的离去，漆黑空间也开始变得寂静，无声无息。
路西菲尔只怔怔然地望着前方，一副沉思的神色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。
……
外界，在格尔兹和伊莉娅以及周围卫兵们的关注下，黑球逐渐消散，慢慢露出了其中路西菲尔的身影。
“威尔！你没事吧？”刚一出现，伊莉娅便一脸着急地注视向他，有一点喜色，却也充满担忧。对于刚刚路西菲尔的状况，她真的担心得不得了。
路西菲尔起初还显得有些茫然，不过在见到伊莉娅后，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。此时，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如之前般漆黑无神，而是恢复成了水晶一样透彻的淡紫色。
“没事，不用担心。”他轻轻笑了笑。
只是这个笑容，即便是在不善人情的伊莉娅看来，也是那般的莫名，与平常的他实在有太大不同，像是有些无奈，又像是有很多疲惫…具体是什么，她也说不清楚。
“真的…？”她紧紧盯着路西菲尔的双眼追问道。
“当然真的啊，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？”
路西菲尔突然有点受不了伊莉娅的目光，于是向着旁边侧过头去，正好对上了格尔兹，此时他也在一语不发地看着路西菲尔。
“那么，这场打赌应该是我赢了吧？我们可以走咯？”瞄了一眼地上正发着安稳鼻息，陷入沉睡的利兹，路西菲尔对格尔兹开口道。
他相信格尔兹是个聪明人，所以肯定不会再做些无谓的事情了。
“嗯，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，也为我的冒犯向你道歉。”
格尔兹果然点了点头，然后竟还神情严肃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。
这看得伊莉娅以及周围的卫兵们都是一头雾水，脸色有些呆滞。之前明明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，怎么现在好像有点反过来了？
他们实在有点不太理解。虽然路西菲尔是强大得离谱没错，但这样的转变发生在格尔兹身上实在是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。
不过路西菲尔也不管他们，向格尔兹回道：
“算了算了，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遇到亚伯罕那家伙，这根羽毛也是他给你的吧，他在哪里？”
说着，他把扔悬浮在手掌心的黑色羽毛伸出，还是那般漆黑晶莹得令人陶醉，有着点点莫名波动散发而出。
“不知道。”格尔兹摇了摇头，“我是在5年前遇到他的，在圣都—加兰迪亚。”
“加兰迪亚吗…算了，给。”
得到格尔兹情报，路西菲尔小声沉吟一句，皱着眉头。然后，他突然把手上的黑色羽毛向格尔兹递回了过去，令格尔兹有些不明所以。
看出来格尔兹的疑惑，路西菲尔于是解释：“既然是他给你的东西，那这根羽毛就是你的了，我可没有夺人所好的兴趣，而且这羽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。”
格尔兹沉默，对于路西菲尔的解释一阵无语，却终究还是从他的手上把黑色羽毛接过。他还需要这根本不应存在于此的东西。
当然，他也明白得很，这根羽毛可绝不是像眼前少年口中说的那么不堪，其中蕴含的力量以及奥秘，普通人甚至连想都不敢想。
但他随后又想到这个少年可能的身份，也就释然了。对少年而言，这羽毛或许还真的一文不值。
“呼，累死了累死了！伊莉娅，我们回去咯。”
把羽毛递交到格尔兹手上后，路西菲尔顿时夸张地长处了口气，然后把晨星收回进手掌心，吩咐伊莉娅准备离去。不如说他已经往大门方向迈开了脚步。
“诶？哦，好的。”伊莉娅一会才反应回来，小跑着跟了上去。
见此，场外的卫兵们哪里还敢阻拦一二，纷纷为两人让开了道路，目睹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。
看了看身边仰躺熟睡的利兹脸庞，格尔兹再次把目光投向自己手上的黑色羽毛上，一言不发。
直到一把声音突然响起，像是直接响在了他的脑海当中，让他不禁一惊。
“有一个忠告给你，要听吗？”
格尔兹毕竟不是常人，一瞬便已然意识到了这把声音到底属于谁，他的目光依旧盯着羽毛，犹豫了片刻后，只缓缓回道：
“…说。”
“触碰不应触碰之禁忌，除了上帝以外，无论是谁，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……”
轻轻说完，那把声音便远去了，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。
格尔兹只一动不动，盯着羽毛很久很久……
然后，他抬起了头，眼神深邃而坚定，望向了一片漆黑的天空，和那发着点点耀光的诸多星辰。
“这种事，我当然知道的啊。但是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，否则，我绝不甘心！”
……
离开卫兵队驻地，路西菲尔和伊莉娅直接向着旅店返回。途中，两人间竟意外地没有多少交流，都沉默地向前走着。
入夜后的街道不再像白天一般热闹，黑暗在两边路灯的照耀下有所驱散，虽偶有行人，却也是匆匆而过。
两人一前一后，分隔只有几步远，却安静得令人觉得有些不适，轻轻抬起又落下的脚步声成为了两人间唯一的旋律。
伊莉娅望着眼前那个瘦小的身影，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发闷。事实上，不是她不想与路西菲尔交流，她其实有一大堆的东西想问他，奈何路西菲尔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已然明显拒绝了她。
没错，尽管没有说话，但路西菲尔身上的那份气息就是在这样子告诉她，让她完全找不到丝毫的突破口。
一定不会回应自己，或者一定会随便敷衍自己，伊莉娅是这样判断的。路西菲尔眼下给她的感觉，真的让她感到很不适，令她甚至怀疑起，他到底是什么人……
不知不觉，两人已经沿着街道回到了旅店。
“咦，你们回来了啊？”
见到两人，一如既往地坐在柜台处的老板娘惊讶道。
“嗯，我有点累，就先上去休息了，老板娘你先给伊莉娅随便安排个房间吧。”然而路西菲尔只丢下这么一句，也不管老板娘一脸疑惑的神情，便踏上了阶梯直上了二楼。
“还真是奇怪呢，从来都没见过威尔会有那种表情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待路西菲尔的身影已经完全上到了二楼，老板娘才收回目光，转向伊莉娅问道。
然而理所当然的，伊莉娅自己也是一头雾水，只能左右摇了摇头。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堕天使也要努力工作！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：《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》、《我是舰娘》、《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》、《认清现实后，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》、《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》、《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》、《剑来》、《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》、《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》、《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》、
